比言語更重要的東西

收錄在Lovely Days書中。

＊歸途
　　「欸，那袋拿來我提吧！」隨意地將好幾張收據跟零錢都塞進錢包裡的夾層，相葉加大了步伐追上了走在前方的二宮，伸手就要接過二宮右手那一大袋東西。
　　「不用了啦，都已經讓你出錢了怎麼好意思……」二宮有點故意的說，還硬是把所有東西都放到相葉碰不到的左手上，大街上的車子寥寥無幾，但每一台的速度都不慢，他看著越走越外面的相葉，忍不住拉著他的衣角靠向自己，「走進來一點啦，小心車子。」
　 　說是為了要買今天晚上的宵夜，所以才在收工後到附近24小時不打烊的超市去逛逛，可是大概是店內熱鬧的聖誕歌曲，還有一閃一閃的華麗耶誕裝飾營造出的氣 氛使然，兩個人最後買的東西，數量看起來遠遠超過一個月的三餐，使得結帳的時候，原本排在前面的二宮，一看到收銀機打出的數字，只淡淡地丟下一句後面的人 結帳，便頭也不回地提起四個裝得滿滿的塑膠袋離開賣場。
　　「到底是為什麼會買那麼多東西呢？」相葉看著二宮若有所思的說。
　　二宮白了相葉一眼，「誰叫你硬要買一個新的鍋子，而且還大得要命。」
　　「可是這樣下次煮咖哩比較方便嘛。」大概是因為這樣，所以乾脆連盤子勺子鍋鏟也通通翻新了吧。
　　「那那個素麵又是怎麼一回事？」
　　「早餐吃那個真的很不錯啊，比玉米麵包好太多了。」相葉由衷的說，語畢還誇張的點了點頭加強語氣。
　　「有必要一次買到六包那麼多嗎？」二宮將手上的袋子提到相葉面前晃了晃，不過才剛剛舉起的左手沒多久就放下，看來好像真的很重的樣子。
　　「所以我就說我拿了嘛──」
　　「重點根本不在那裡，雖然我覺得你的選擇本身就很有問題。」將一半的袋子換到右手，二宮沒好氣的說。
　　「不過好險買了牛丼調理包欸，這樣就算想要早上起來弄早餐兩個人吃，也不怕會來不及了。」相葉將手插進口袋，想著想著都笑了。
　 　「繼宵夜之後你不會還想每天早上打電話來擾人清夢吧，再說你會遲到根本就是因為其他更為基本的問題才是。」迎面吹來的風真的有點涼，二宮一邊說著，一邊 用拿滿東西的雙手勉強將大衣的領子豎起，夾在兩人中間的袋子被大小不一的步伐撞來撞去，二宮索性再將袋子全部換回左手。
　　「眼看一年就要過去了呢……」仰起頭看著住宅區裡因為沒什麼光害，而顯得十分清澈的冬日夜空，相葉不動聲色地將二宮空出來的手牢牢握住塞進外套的口袋裡。
　 　「突然之間是在感慨什麼啊你。」從右手傳來的暖暖溫度讓二宮低著頭莫名其妙地害羞起來，慌亂之中下意識地就又是一句吐槽，然而一下子變得太輕太小聲的語 氣實在有點奇怪，惹得相葉好奇地看向二宮，卻發現他也學自己一樣抬起頭，對著天空擺出一副多愁善感的表情，「沒想到平安夜那天還要工作啊……」
　　那樣刻意的語尾跟句子逗得相葉跟著笑開了，順著氣氛換上一樣遺憾的語氣，「而且誰知道工作完還是一樣要跟大家一起回去千葉呢……」
　　「真是個沒有驚喜的生日派對啊──」接在二宮的誇張埋怨後兩個人都無法停止的大笑起來，牽著手在無人的大馬路上走得歪歪斜斜，長長的影子時不時的疊成了一個。
　　「不知不覺都成了慣例了。」在笑聲的空檔聽見的是二宮異常平靜的句子，用一種平淡的語氣不加矯飾，深深地滲透進相葉的心裡。
　　「對啊，仔細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欸。」知道二宮指的不只是五個人每年固定來自己家裡慶生的活動，或許還有那些年末固定的大型音樂節目，相葉想著這幾年的巨大轉變，不自覺地將二宮的手握得更緊。
　 　再不用擔心銷售量的問題，或許比較需要顧慮的反而是不要被狂飆的數字影響的工作表現，再沒有辛苦的外景要出，雖然不停的從一個攝影棚移動到另一個攝影棚 也不是件輕鬆的事，當能容納七萬人的國立競技場被說成是主場；當擠在休息室的電視前吃橘子看紅白歌唱大賽的練習生，變成該節目史上第一組團體主持人，不知 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擁有的選擇權，突如其來的讓人不知所措，決定要不要再多上一個節目，決定要不要再多發一張單曲，相葉總覺得即使現在的自己已經擁有了比以 前更多的主導權，但對於那些變動無常的滿滿行程表卻似乎更加無從控制。
　　
　　已經多久沒有像這樣單純地兩個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呢？
　　才這樣想著的時候，那棟幾乎天天拜訪的大樓卻已經矗立在路的盡頭。

　　
　　「呼……終於到家了。」才走出電梯，相葉便誇張地趴上雕著花的金屬大門。
　　「不要講得好像是自己家一樣！」大概是因為手上滿滿的東西害他空不出手來教訓相葉，二宮只好惡狠狠地踢了一下相葉的小腿。
　　「唉唷不要這麼計較嘛，我昨天的確是睡在這裡啊！」他其實沒說的是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也是。
　　「那你趕快給我把門打開。」用手上的袋子重重地打了一下相葉，二宮很不客氣的說。
　　「這是你家欸我又沒有鑰匙。」
　　「很難說噢，搞不好依你這麼頻繁地來打擾的頻率，聖誕老公公為了減少我的困擾，會考慮送你一把也不一定，而且你知道聖誕夜就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嘛。」
　　「怎麼可能啊，我要是有上次就不用叫你幫我開門了好不好。」相葉一臉受不了的回頭看向有時候其實幼稚的讓人非常難以相信的二宮，右手像是為了要證明什麼似地硬是在不大的口袋裡掏了又掏，「你快點開門啦。」
　　「可是我手上東西很多你又不是沒看到。」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二宮都是一副無辜模樣。
　 　「所以我從一開始就叫你分一些給我提了嘛。」說著說著相葉就一把抓過二宮的手，「要是有就真的是在變魔術了，再說聖誕夜又還沒有到，哪有可能提前──」 眼看碎碎念就要變成毫無意義的自言自語，相葉沒有完結的句子就被牽手的瞬間，突然出現在手心上的，一把綁著小小金色蝴蝶結的銀色鑰匙給硬生生切斷。
　　「聖誕禮物我大概管不著，不過我想生日禮物應該可以先送沒問題。」對著目瞪口呆的相葉，二宮笑瞇瞇的獻上了一個吻。
　　「這是備份鑰匙嗎？」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想哭的衝動，明明心裡快速膨脹的是喜悅的心情，眼淚卻在眼眶不聽使喚的轉了又轉，相葉發現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要哭要哭的。
　　「不，這是愛的鑰匙。」故意用有點三八的深情語氣說著無聊的雙關語，二宮伸手給了相葉一個擁抱。
　　「好爛。」語焉不詳地嫌棄著的同時，趴在二宮肩膀的相葉卻還是吸著鼻子醜醜地笑了，想不起來這已經是第幾個兩個人一起度過的生日。
　　「今後隨時都可以到我家來唷。」用很不誠懇的語氣說著節目上刻意賣弄的帥氣台詞，二宮踮起腳尖惡作劇地靠近相葉耳邊，用氣音小小聲地說：「生日快樂，雅紀。」
　
　　當然偶爾也有迷失方向不知所措的時候，因為有你我才知道我還在這裡，
　　即使沒有動人的言語，但我和你相處的每一天，都是我們兩人的紀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