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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到這時候說什麼都好像太過多餘
對我來說這個故事的重要性非比尋常
但是在卡關的過程中,我才發現有那麼多人也跟我一樣喜歡這個平淡的故事

希望我沒有讓你失望^^

 The story was based on following*
1999.02 Wink Up
1999.03 Myojo
1999.04 Mannish
1999.04 Potato
1999.05 Myojo
2001.07 TV月刊
2001.08 Duet
2002.01 Duet
2002.04 Myojo
2002.06 Poporo
2003.01 Myojo
2003.03 Myojo
2003.05 Seventeen 13‧14
2003.06.15 SEVENTEEN
2004.07.22 徹子的部屋
2005.08.08 Oricon Style
2007.01.06 孫嵐
2007.06 Cut
2008.02.17少俱
2008.08.31遊戲日記
2008.12.08嵐的宿題君
2009.03.29 少俱

  Dream 夢想/願望/幻想/空想

  「記住喔,要先拍手兩下才可以許願唷。」
  「知道啦,我可是道地的日本人耶。」
  「但很可惜不是精明的那一種。」
  「喂──!」
  「噓……神明在看啦。」
  「還不都是你……」

  不顧我嘴裡嘟噥著的埋怨,只見二宮用非常快的速度拍了拍手,再輕輕地把眼睛閉上,雙手合十停頓了幾秒,就再次張開眼睛。「你還在幹嘛啊?快點啦,後面人很多耶。」
  欸!剛剛那樣就拜完了嗎?
  這麼短的時間裡,神明來得及記下你列的那一長串遊戲清單嗎?
  不是我瞧不起神明,實在是因為……
  「媽媽,前面的人好慢唷。」
  「乖……也許大哥哥有很多很多想要請神明幫忙的事啊。」
  「好吧,那我再等一下下好了。」
  偷偷回頭瞄了一眼,排在我後面穿著紅色棉襖的小女孩嘟著嘴很是委曲的樣子,再把視線轉回前方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拜完的二宮早就先走到旁邊的櫻花樹下坐著了。

  不會吧,只剩下我喔?
  要快點不快點不行了。
  心裡這樣想著的同時,我慌張地拍了一下手,連忙雙手合十準備許願。
  我希望……
  我希望可以變聰明一點。
  不對這樣不就是間接承認我自己也覺得我不聰明了嗎?
  換一個換一個好了。
  我希望……可以少跳錯一點舞步。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會再天天被二宮取笑了。
  喂,等等,為什麼我許的願都是跟不要再出糗有關啊,這樣感覺很遜耶。
  再換一個啦。
  我希望……希望……

  到底什麼才是我真正想要拜託神明達成的呢?
   仔細想想的話,現在的生活中每天都很快樂啊,要說煩惱的話一下子也想不起來,說實在的,根本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吧,反正就是每天都要去學校,然後放學就去 事務所報到,報到了以後就會看到二宮,看到了二宮就可以跟他一起練習一起玩,最後一起搭車回家,偶爾再去對方家住,如果是我去他家的話,還可以見到跟他長 得很像很像的和子媽媽……
  突然間我的腦海裡快轉過許多場景,明明已經閉上眼睛,卻還是可以以清楚的看見二宮在黑暗裡有點濕潤的眼睛,還有醫院裡有著一圈圈皺摺的白色床單。

  「我希望……ニノ可以不要再受傷了。」
  最後我還是小小聲地許了這個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願望。

  虔誠地再拍了拍手,欠身鞠躬之後,我笑著走向樹下等的有點不耐煩的二宮。
  「有夠慢的耶你,該不會是因為把自己需要改進的地方列出來,花了太多時間了吧。」
  「才不是咧,其實是因為已經太過完美不知道該許什麼願才好啦。」我ㄧ臉神氣的看向他,沒想到他卻很不給面子的竊笑了起來,「那ニノ你自己又許了什麼願?哪有人那麼快就好的。」
  「笨蛋。」他拍了一下我的頭。「願望要是說出來就不會成真了啦!而且誰像你啊,我可是早就決定好要許什麼願了。」
  「我就知道果然還是今年預計要發行的電動清單吧。」
  「那種東西要拜託聖誕老公公送來比較快啦!」



  神社前的商店街塞滿了人,腳下明明踩著的是石塊堆砌而成的堅硬小路,卻因為身旁水泄不通的人潮擠得自己浮浮沉沉,身不由主的前進總讓人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平常這條街上有這麼熱鬧嗎?
  會不會是有什麼正月限定的產品在販賣啊?
  儘管是平常走慣了的街道,隨著年節熱鬧的氣氛還有冰涼的空氣營造出的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於是雖然人實在多到寸步難行,我還是拼了命的想接近旁邊比較靠近店面的地方。
  「喂!你這樣會跟大家走散的啦。」用力推擠的人潮也死命的反彈回來,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在跟什麼巨大物體對抗作戰一樣,直到我發現右手的衣袖被誰拉了拉。
   「啊?」回頭一看才發現是二宮,然後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扯著衣袖的手掌已經順勢滑下變成牽住我的手,而他自顧自地拉著我穿過重重人群,往前一口氣走到了 出口處的大馬路上。那握緊的力道並不很重,於是一路上反而變成我必須要緊緊握住他的手才不至於被人潮沖散。停下腳步的瞬間,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發現他握 住我的是左手。
  「呼……總算出來了。」一旁的二宮半蹲著身子很誇張地喘著氣。
  「ニノ……」我很想說些什麼,一開口聲音卻異常的小。
  「其他人呢?出來了嗎,出來了吧?」
  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也跟著開始東張西望,「啊……那裡是?」
  「什麼?欸──?」順著我的話跟著往同一個方向望去的二宮,一時之間我們兩個人有著同樣的疑問。

  那是跟我們一起約好了來參拜神社的另一個Jr.,身旁還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正對著他大聲地咆嘯著。
  擺明了是被醉漢給纏上了啊。
  這種事不是沒有聽說過,跨年的夜晚總是會讓人想要喝到不醒人事,於是清爽的元旦清晨,小巷裡卻多得是喝得東倒西歪的醉漢,然後經過的人也許是多看了一眼,又或者是站的位置哪裡不對,很容易就會被莫名奇妙的盯上。

  「等我,我過去一下。」突然鬆開的右手,一下子消失的溫暖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喔……欸──?!」擤了擤鼻子,我慢了個幾拍才聽懂二宮的話。
  「作為前輩,我必須要出手相助不是嗎?」已經跨出腳步的他回過頭,義正凜然的說。
  「是這樣講沒錯,不過……」下意識地將右手握起,我想到剛剛那不重不輕的力道,心裡盤算著那我是不是也該跟著衝過去比較好。
  畢竟如果他是前輩的話,我應該也算是吧。
  「住手!」誰知道還在思考的同時,二宮卻已經扯開喉嚨大喊著跑過去對方的陣地。
  「好痛!」還沒能來得及拉住二宮,幾乎是在他很帥氣的喊出這個單辭的當下,卻也在有著薄薄積雪的地上滑了一跤。
  這一摔可不只我注意到了,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也都在一瞬間停下腳步,連我們的對手也是,就在大家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起來的時候,我趕緊過去把坐在地上的二宮拉起來,對方也在同一時間把我們的朋友放開了。
  二宮拍了拍屁股,齜牙咧嘴的像是真的跌得不輕,等到醉漢已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其他的朋友也都不知不覺圍到我們身邊,然後人潮又開始流動。
  「沒事吧?」「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啊?」這樣的句子也逐漸變成「有夠糗的。」「跌得好醜喔!」「摔得太慘了吧!」的挖苦。
  「果然是帥氣的前輩呢。」夾在七嘴八舌的大家之間,我的聲音還是意外的小。

  但是二宮卻聽見了。

  「那還用說。」他看了看我,再次咧開嘴,這次卻是一個陽光燦爛的笑。
  一時之間,我突然不知道該接些什麼話才好,只是安靜地走到他身後,伸手整了整他身上衣服的後擺,「沒受傷真是太好了。」我用比剛剛更小的聲音說。
  就在我想這樣的音量大概真的沒有誰能聽見的時候,抬起頭卻又是不重不輕的一掌,「笨蛋,哪有那麼容易就受傷的啦!」

  於是這次,換我給了二宮一個陽光燦爛的微笑。



  *-*-*-*-*



   平順行駛著的交通車帶有一種緩慢卻規律的節奏,坐在車上的我晃啊搖的彷彿下一秒就要進入夢鄉般昏昏欲睡,又好像身在波濤洶湧的海上載浮載沉很不舒服,朦 朦朧朧間我似乎還站在那天神社前人來人往的馬路上,而眼前的二宮跌坐在雪地那樣子還是那麼悽慘,因此儘管我緊緊靠著椅背的腦袋越來越重,體內逐漸升高的熱 度也讓我越來越不舒服,可是當我瞇起眼看見坐在我身旁的二宮,搖頭晃腦戴著耳機一副非常享受音樂的做作樣子,我還是忍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燒壞腦袋啦。」不意外地看見他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樣子,然後順手把一邊的耳機塞到我右耳。
  「我才沒有發燒咧。」耳邊瞬間流瀉而出的是一段很慢很慢的旋律,略為低沉的女聲唱著聽不懂的歌詞。
  「那只好說很可惜地你的腦袋是天生就不好……」喂──!沒讓他把話說完,我急急忙忙地出聲抗議。
  「唉唷你看,因為今天要滑雪,我還特地帶了美夢成真的的『Winter Song』來聽耶!果然說到滑雪就是要聽這首了吧。」他說完還輕輕地跟著哼了起來,明明還是聽不懂歌詞,卻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覺得二宮的版本聽起來有種哀傷的感覺。
  「好像很有聖誕節的氣氛呢──」
  「廢話,這可是我最喜歡的聖誕歌曲呢!而且一定要是英文版的才行喔。 」
  「可是這樣就聽不懂歌詞……」
  「是氣氛氣氛!」
  還沒來得及感受到二宮所謂的氣氛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對話進行至此,我只覺得頭又熱又脹,漸歇性的頭痛漸漸地把音樂隔得又遠又小聲,想著大概是耳機鬆脫了,我舉起手想把耳機重新塞好,一伸手才發現根本使不上力。
  「快點睡啦,重感冒的傢伙。」就這麼軟弱地盪著的手,突然間被一把抓住,從手腕那端傳來舒服的冰涼溫度,明明人就在我身邊的二宮,那聲音聽起來卻無比迷濛。
  「我只有一點點感冒,但是在到達滑雪場之前我一定會治好它的!!」聽到他那揶揄的語氣,我不服輸的回嘴。
  「是是是──」沒有再多說些什麼的二宮,只是用力的把我的頭靠向他的肩膀,接著用一種不重不輕的力道,輕輕的在我的手背上打著拍子。「總而言之先休息一下吧。」

  別把我當小孩子看啊……
  這不過是小小感冒而已……
  等我睡起來感冒就好了唷……
  只要睡一下就可以滑雪了噢……
  ニノ沒有受傷真的是太好了呢……

  兩個人還能一起來滑雪,真的是,太好了呢。



  「相葉ちゃん……」
  「唔嗯……?」
  「已經到了唷。」
  「到了啊……我們在哪裡?」
  「……群馬縣的水上溫泉 。」
  總覺得身體還有點昏昏重重,我緩緩睜開眼,只看見二宮的巨大特寫,失笑的表情看來有點討厭。
  「欸──?雪在哪裡?」
  花了一點時間總算清醒過來的我,顧不得頭還有點痛,急急忙忙地想爬起來看看窗外的景色,結果還沒能跟上頭腦運作的身體,就這麼歪歪斜斜的壓向一旁的二宮。
  「好重!是說你真的是腦袋燒壞了都沒在聽耶,明明早上集合時就說要明天才會有接駁車載我們過去的。」
  看見二宮一臉嫌棄麻煩的樣子,我雖然還想辯解些什麼,但是卻又覺得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
  「啊?喔──我們會看到多少的雪啊?」
  「照你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狀態,搞不好晚上就要直接叫救護車把你載走了啦。」他撇撇嘴。
  「囉唆耶,就跟你說這種小感冒只要休息一下就會痊癒了。」
  「人家都說久病成良醫,你沒變成醫生就算了,怎麼還越來越笨啊。」
  身體裡隱隱有種煩躁感在作祟,原本還想再據理力爭的我,卻聽見工作人員叫我們天氣冷不要在外面逗留,趕快進去旅館。

  哼,就先不跟你計較。
  我把身體探向後面的座椅,一把撈起我跟他的行李,故意有點用力的把他的包包丟到他的面前。
  原本以為他會再說些什麼的,卻只見他慢條斯里的打開包包拉鍊。
  「比起喝水,這個比較能補充體力。」
  被硬塞進手裡的運動飲料已經退冰,還有點濕的瓶身拿在手裡有點涼涼的。
  「這個……」是我最喜歡的牌子。
  「剛剛你在睡覺的時候經過了休息站,工作人員買的。」他若無其事的說。接著一把拉住我的手,再用力拉開車門,迎面吹上的風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縮了縮脖子,只看見二宮回過頭,用另一隻手替我整了整圍巾,「走吧,吃過飯後趕快洗個澡睡覺,明天還要滑雪呢。」
  「………」我突然忘記自己到底在煩躁什麼。愣愣的點了點頭,拿著寶特瓶的手套過行李袋的提把,默默的跟著下了車。

  雖然我始終不覺得自己感冒了。
  但是現在頭暈暈的,或許是真的發燒了也不一定,不然我怎麼會整個人被一種莫名的暖意包圍,讓我看著前面自顧自拉著我走的二宮背影,只能臉紅紅傻傻的笑著,眼眶還有點溼潤。
  完全就是個笨蛋嘛。



  *****



  「哈啾!是雪耶,ニノ,真的是雪欸……哈啾!」
  「笨蛋!你不會用左手摀住嘴巴喔。」一把拉住了因為登山纜車的晃動而有點重心不穩的我,二宮惡狠狠的說。
  「反正你一定會抓住我的嘛哈哈哈哈──哈啾!」我摸摸鼻子。
  他用手順勢推了推我,「感冒的傢伙不要一直靠我這麼近說話啦,等一下傳染給我你就死定了!」
  真的是一點氣勢都沒有的怒意耶,「ニノ你很沒常識欸,感冒是口沫傳染所以我只要不親你就沒問題啦……啾!」一個噴嚏就這麼不偏不倚的直接對著他的臉迎上。
   「你是感冒不是喝醉所以給我坐好!!」在狹小的座位上實在不好施力,不過他還是用力的把我整個人轉回原本的方向。萬一要是真的惹他生氣就不妙了,我只好 乖乖的沒有再多說話,任憑他東拉拉我的圍巾,西扯扯我的外套,最後還把即使戴上手套也覺得冷的手給放進口袋裡,「人啊!只要看到了雪,不知道為什麼就會變 得很有精神。」
  明明是有點嘲諷的語氣,「呃……對啊,真好呢,這樣。」但是緊接著迎上的沉默,卻讓我的胡亂答腔更顯得多餘慌亂。

  當我的手跟你的手一起在有點大的外套口袋裡暖暖握著的時候,我還真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簡直就像在夢裡面一樣。

  我對一旁優雅地轉了一圈的二宮揮揮手,「和小孩子玩雪橇真的很好玩欸!會滑很快喔!」
  「明明就是來滑雪的不是嗎?搞什麼啊你。」
   「可是我已經三年沒滑雪了耶!」揉了揉剛剛一下纜車就跌了一跤的屁股,我故意用有點哀傷的語氣說著,「自從國一的時候左手骨折以後,就沒再滑過了 嘛……」趁著句尾拉長語氣的空檔,我楚楚可憐地瞄了一眼二宮皺起的眉,「現在早就忘記怎麼滑了啦!」然後猛地抬起低了好久都有點痠痛的頭,我給了他一個跟 語氣很不相襯的大大笑容。
  「這才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咧!」重重的又是一掌。
  「所以一起來玩雪橇……」我嘿嘿嘿的笑著,沒有在意。
  「而且你的演技也太爛了吧。」他一臉鄙夷地拉起蹲在地上的我,「起來!我教你啦。」
  「欸!?」
  「怎樣,你有意見嗎?」他挑挑眉。
  「不是,可是……」真的沒問題嗎?
  「小學的時候,可是有位得過滑雪大賽優勝的叔叔教過我哦!」他胸有成竹的把我的手搭上他的肩。
  「哇喔──那你一定很常滑雪吧!」沒想到還有這層淵源,我有種好像得知什麼不為人知的小秘密的興奮。
  「我滑雪的經歷嗎?嘛……大概十八個小時吧。」
  「喂──!」
  「但是我體內可是流著滑雪的血液呢!」
  「那傢伙又不是你老爸!」非常難得的我抓緊機會向二宮吐槽,於是靜默了半秒鐘的我們,在白得耀眼的滑雪場裡大笑出聲。

  不停跌倒再不停爬起來根本滑不遠的滑雪教學,
  才剛買的拉麵一拿到雪地裡就變成涼麵,
  不小心砸到一旁大叔的雪球大戰,
  簡直就像在夢裡面玩一樣。

  儘管噴嚏跟鼻涕早就不知道被我忘在滑雪場的哪個角落,
  但到了這時候我終於確定我真的感冒了,
  不然怎麼會,總在大聲笑著的同時,感到某種讓人煩躁的哀傷呢?



  *****



  好不容易來到水上,就該去溫泉街上走走。
  本著這樣理所當然的觀光客邏輯,我拉著剛泡過溫泉有點想睡的二宮往街上走去。
  「我在伊豆的時候可是有特訓過的喔!」看見射擊場跟彈珠台突然就有了精神的他,信心滿滿的回頭對我說。
  想像他頂著涼颼颼的小平頭在吹著呼呼冷風的伊豆街上一個人玩著,我只覺得好笑,然而再看到他使勁全力打出去的珠子,在打到目標後,又反彈回來打到自己的頭就更是無法停止的爆笑了。「真的好厲害喔,ニノ。」我有點壞心的說,就連老闆都在旁邊跟著鼓掌。
  「至少我有打中目標,你來試試看啊。」
  「我才不會輸給你咧!」
  「那就請你務必要創造奇蹟啊。」
  「就讓你見識一下吧……啊對不起!」打出去的珠子不偏不倚地射中老闆的額頭,我急急忙忙的趕快道歉。
  「沒關係沒關係,來,再來一發吧。」老伯伯不以為意的笑著說。
  「就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是個奇蹟吧。」我聽見身旁的二宮小小聲的說。

  可惡,完全的被瞧不起了嘛。
  仔細想想,還真的不得不承認,也是有像二宮這種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很厲害的人存在。
  真的要說奇蹟的話,或許我們可以湊在一起做這些看似重要其實無聊至極的事情真是不容易。

  搞不好沒有下次了呢。
  在回程的交通車上,我沒來由的突然這麼想。

  不管是兩個人一起在川原把大石頭丟到河裡的時候,莫名奇妙的高興大叫「成功了!」
  或者是兩個人一起在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吊橋上又害怕又刺激的說「我有懼高症啦!」

  可能都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終究會醒來的美好夢境,
  不知道多久碰上一次的奇蹟,
  為什麼當我回憶起這趟旅程,所用上的形容詞都是既愉快又傷感的呢。

  或許悲觀也是感冒的症狀之一,會不會?



  *-*-*-*-*



  我升上東海大學附屬望星高等學校高二的那年,
  二宮也進了立志舍高等學校。
  開學式那天,我跟他約在隔新小岩四站的錦糸町站碰面。

  一邊看著路線圖想著其實這樣再坐不用多久就到東京了,我的帽子不知道被誰重重的壓了一下。
  「好痛!」
  「唉呀真是帥氣啊相葉學長── 」二宮賊賊的笑了,擺明了一臉口是心非。
  「明明學校離這裡就只有五分鐘,你還遲到真的很誇張欸。」
  「數學這麼好,畢竟有點像大人了呢。」
  「倒是你再不長高就沒機會了唷。」
  「我才不要當長得高的笨蛋咧,學長。」
  「囉唆啦!」假裝有點生氣的我跟假裝非常害怕被打的他讓我們都笑了,我從口袋裡掏出糖果請他吃,這時候電車也來了。「新學校好玩嗎?」我邊走邊問他。
  「不就是那樣,你是沒唸過高中喔。」走進車廂的時候,他用一種老生常談的語氣誇張地說,「不過每到一個新環境,就會想要多方體驗不同的事情呢……」
  因為那樣語帶保留的語氣實在讓人忍不住要在意,坐下來的瞬間,我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卻只見他ふふふ的笑著,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突然間氣氛好像變得有點微妙,我只好胡亂找了個話題,「啊,那個,我有看喔,『危險放課後』。」
  「很棒對吧!」總覺得剛剛二宮的表情好像有點緊張,但是聽見他一貫的刻意回答,我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這種事哪有人自己說的啊。」
  「可是像是加藤愛、水川麻美那些演員都真的很棒對吧,啊,還有高橋先生,他真的是很有趣欸。」
   一連串的名字從二宮口中說出,聽起來既陌生又親近,我不知道為什麼一下聲音大了起來:「第一次主演就能遇到這麼多有魅力的演員,ニノ真的很幸運呢!」手 上的糖果紙因為握得太久已經有點皺皺的了,指尖黏膩的感覺在這時候被放到最大,沒有多想的,我就把手中的包裝紙塞進了兩個人的座椅之間。

  啪!
  跟清脆的聲音同時感受到的還有臉上火辣的觸感 。

  「不可以把垃圾塞在那裡!」
  隔壁的老爺爺洪亮的聲音吸引了全車廂的注意力。
  尷尬到不行的氣氛壓低了我的頭,我只好怯生生的說了句:「對不起」。
  身旁的二宮則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假裝若無其事的死命盯著窗外。
  突然間電車的門被打開,對於下一步到底該抬起頭還是直接跪下還拿不定主意的我,被二宮用力地從座椅上拉起,兩個人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衝下車,跑出月台。



  大面的置物櫃前,還大口大口喘著氣的我根本聽不清楚二宮幾近無聲的句子。「啊?」
  「對不起……」
  「也沒什──」
  「什麼都沒說真是對不起!」一直低著頭的他突然看向我。
  「反正是我錯在先嘛,哈哈,這也沒什麼……」被他那專注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的我,抓了抓頭髮。
  「不只是這個!」這是二宮的大吼第二次打斷我的句子,突然間,人來人往的車站人潮好像也注意到我們這邊的不尋常,紛紛投以好奇的眼光。
  「幹嘛啦你,被打一巴掌的人是我,你沒必要反應這麼大吧。」有點發窘的我,趕忙把臉都喊紅了的二宮拉到一旁。
  「……我想去美國。」
  抓住他左手的瞬間,我覺得我好像有了幻聽。
  「學電影。」
  是因為被打的關係嗎?耳朵裡嗡嗡作響。
  「年底就去,退出事務所。」
  比起身邊的人潮更多的是漫天的隱形蜜蜂,我不知所措的放開了他的手。
  「你呢?你想做什麼?」
  印象中他還接著問了這樣的問題,我卻沒有回話,只是不停笑著。
  不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麼說,應該是說我根本無話可說。

  我知道看似搞笑不在乎的二宮,一向很認真。
  卻沒想到,我和你之間的落差竟有如此之大。

  『這可不是隨便的社團活動。』
  那天從練舞直到回家,我的耳邊不停響起的,只有二宮的這句話。



  *-*-*-*-*



  人與人的交往很奇妙。
  你可能不知不覺的與某人熟稔,也可能在沒有注意的時候,與某人漸行漸遠。
  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

  不管是練舞室的自主練習,還是舞台劇跟演唱會的密集排練,都好像不過是昨天的事。
  然而當我看著上個月的演唱會畫面,我跟二宮穿著略大的衣服,跳著兩個人的Do you wanna feel like dancing?,總覺得有種奇異的陌生感。

  明明已經是暑假了,我卻比平常更提不起勁。
  去年跟前年的暑假,我都在幹什麼呢?
  那天跟橫山出去的時候,不小心被聽見的自言自語,被橫山笑了好久。
  『總而言之就是都跟二宮那傢伙在一起不會錯啦!』他大剌剌的笑著,習慣性的用了大阪腔。
  而我只能愣在原地,為那個曾幾何時就再也擺脫不去的名字陷入煩惱。

  要說什麼我很遺憾你的夢想裡沒有我未免也太過濫情,
  你有你的人生,而我不過只是你回家路上的一個過客,
  但是硬要說的話總覺得還是有點不甘心,而那可有可無的原因大概就是──
  當我連夢想的輪廓都還看不到的時候,你卻已經可以跨開步伐走向總武線到不了的地方。

  或許我在等的只是一個時機而已,最一開始的時候我是這麼想的。
  等一個可以輕鬆開口說『一起回家吧』而不奇怪的最佳良機,等一個我需要你的好理由。

  然而當時間用一種令人忌妒的果決向前邁進,當我和你的分開工作成為常態,
  等我發現所謂時機所謂理由在我們最初認識的時候根本不存在的時候,我已經錯過了太多。

  就好像那款經典遊戲超級瑪莉一樣,
  往前衝得太開心的結果往往就是,再也回不去之前的畫面,吃不到那朵子彈花。

  已經回不去了。



  *****



  但是其實,真的沒有吵架……吧?
  我有點煩悶的沒有按下通話鍵就闔上手機,視線卻還是死盯著手機螢幕。
  當燈光熄滅的那一瞬間,我重重的嘆了口氣,把手機慎重其事的放到房間裡新買的床頭櫃上。
  已經有多久沒有聯絡了呢?
  想到自己竟然也學橫山開始像個小女生般計較起這種事就覺得有點麻煩。
  簡單的說,感情這種東西,能理解的人自然會理解,不理解的人在一起時間再長都不會理解的吧。
  我伸了個懶腰,將自己用力的摔進柔軟的床舖裡。
  就這一點來說ニノ是前者吧 ,我盯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所以沒關係的,無關相處時間長短,即使你有問題不會找我商量,但是我大概都知道的。
  我都知道的──
  才怪!

  我翻起身,從堆滿雜誌的書架上翻了好久終於翻到一本國中的地理課本。
  破破爛爛的課本被我隨便一畫就破了個洞,手機就在這時候突然響了。
  習慣性的想到窗邊的音響上拿手機的我,走到一半才想起來東西已經換了位置。
  不停唱著的歌曲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停下休息,我突然慌張起來。
  撲回床邊的同時還不小心撞到書櫃,於是原本就疊得搖搖晃晃的雜誌就這麼全面塌落。
  我揉著頭,總算趕在歌曲唱到第三次的時候接起手機。

  「我都想要掛電話了。」
  「唉唷,因為我撞到了嘛。」
  電話那端,傳來非常熟悉的小小笑聲。「算了,我要去你家喔。」
  「欸?現在?」
  「我已經在總武線上了。」
  還以為自己聽錯的時候,電話就被掛上。
  站在原地楞了半天的我,看著滿地有著我跟二宮的臉的雜誌,沒來由的笑了出來。

  我之所以能和ニノ合得來,就是因為我跟他一樣都是my-pace的人吧。



  「你房間的擺設換了啊?」二宮一進房間就老實不客氣的坐到我床上。
  「啊,嗯,對啊,想說這樣比較方便。」有點結巴的我,沒事找事的踢了踢腳邊凌亂的雜誌堆。
  經過測試,這裡是最不容易錯過電話的地方了。
  這種小家子氣的原因,無論如何都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吧。
  「怎麼會突然想過來?」開口問了之後,我有點懊惱的想說其實也不是不歡迎啊。
  「因為松潤說他跟瀧澤上次來的時候吃到了魚翅,可是為什麼我跟矢代就只有吃麵線而已啊? 」他抓過了枕頭抱著,「……不覺得好像很久沒有見面了嗎。」
  突然間我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拍,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是二宮一貫的輕鬆語氣,我卻有種被看穿的尷尬。「哈哈哈哈,明明那天我才看到你跟松潤被抓去跟其他小孩一起打排球不是嗎? 」我轉轉頭,配上很不自然的笑聲提起上禮拜的事。
  「『You們,也做做看吧!』社長居然這麼說欸 ,簡直就跟排球社沒兩樣嘛。」二宮眨眨眼,對著我模仿起社長的招牌口氣,唯妙唯肖。
  還以為接下來就像平常一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對啊,這下真的是放學後的社團活動了。」我乾笑兩聲,卻發現其實不管哪個話題都沒辦法再繼續。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想去美國的念頭的……但是,我連錢都已經存好了 。」
  先打破沉默的是二宮,視線有意無意的飄向一旁沙發上的地理課本。
  從我的角度看去,抱著抱枕的二宮懶洋洋地把頭撐在枕頭上,慵懶的動作看起來有點孩子氣,我想起那天聽說他因為拍戲一下子就瘦了6.5公斤 ,原本無法量化的數字在我眼前突然變得清清楚楚。

  什麼時候就連關於你的消息,我都要輾轉得知呢?

  「ニノ好厲害啊,說到美國的話就是紐約了吧?紐約實在太遠、太遠了呢。 」
  一個箭步我把被筆圈的亂七八糟的地理課本拿到床上攤在他面前,故意用很誇張的語氣說。
  「明明才不過五公分的距離,卻要坐飛機才能抵達,不覺得很奧妙嗎?」
  「說起來,像是電影導演之類的工作好像也不錯吧,搞不好我們可以一起合拍一部電影唷。」
  我霹靂啪啦的說著,直到二宮重重的打了我的頭,沒好氣的說:「跟你這傢伙合作的話,絕對拍不成的吧。」
  「我會好好做的!」緊握拳頭,我一副義無反顧的模樣。
  「才怪,就算跟你說『一起來拍吧!』,你一定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對吧。 」要不是因為他的語氣實在太過驕傲,我差點就要相信他眼中剛剛閃過了一抹濕潤。
  「當然是先找演員啊,你少瞧不起人了!」我看著他,爽朗的笑了。
  「那劇本咧!」他邊說邊笑,最後還用力的把抱枕丟到我的臉上。
  「好啦好啦,就請你到時候學成歸國,別忘了安插一個角色給我,最好是戲份多一點的唷!」
  「很沒用欸,就不會以主角為目標喔你。」

  我最喜歡ニノ的地方,就是不管什麼事情都答應我。

  「也是呢,人什麼時候會死,誰也不知道,想要笑著死去的話,現在就要努力了。 」一瞬間好像有什麼豁然開朗,我拍拍他的肩,使勁全力的笑著說:「到了美國也要加油喔!」
  「還那麼久的事,你少三八了啦。」他一把拍掉我的手,別過頭去沒看我。
  「唉唷我怕我到時候忙起來忘記說了嘛。」見狀我也只是聳聳肩,用力地用手背抹了抹臉。



  持續進行的對話,沒有改變的相處模式,當我跟他一起盤腿坐在床上看著棒球比賽的時候,我幾乎以為那一年的夏天又回來了。
  就在那個當下我突然懂了,關於那個看起來跟自己好像沒什麼關係的新年願望。
  說起來,許這個願望還是為了自己。

  如果你不受傷,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把這當做永遠不會結束的社團活動,又或者是一輩子的工作。

  我並不是沒有夢想,只是我以為就這樣和你一起努力下去什麼都可以做到。
  做什麼都沒關係,去那裡也都可以,如果是兩個人的話,那就是我的夢想。

  但是我忘了既然我們的相遇是這樣毫無理由的偶然,
  在這世界上能把你我分開的事情就還有很多很多,
  比方說現實,比方說夢想,
  當我不再說「我們」的時候,當「我們」不再是我和你的時候,
  我還是期待你能找到什麼值得全心投入的,然後將那些偶爾從你眼中閃過的電光火石都變成永恆的光芒。

  因為那是我見過最美麗的鑽石,義無反顧的絕對。

  即使那代表我和你將會分開。
  即使那代表我們不再是我們。



  *-*-*-*-*



  仔細想起來,很多事情都只不過是一瞬間的念頭而已。
  原本很在意二宮即將遠行的我,自從那天他來過家裡之後早就不再煩躁。
  對於自己一個人前往工作場合的情形也越來越習慣。
  一切彷彿不過是回到最一開始的時候,將兩人硬被綁起的線拆開一個人重新生活。
  如此而已。
  在準備出發去錄製廣播節目的路上,我看著窗外逆向前進的風景只覺得整個世界宛如時光倒流。

  是不是也該為自己打算一下了呢?
  籃球八成是沒機會了,Smap到現在也沒說過幾句話。
  要不要乾脆回去繼承家裏的中華料理店呢?
  如果是餃子之類的話,畢竟看過老爸的作法 ,我想我應該沒問題吧?
  做什麼都可以,重點要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就對了──
  才這麼想著,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電話裡的人什麼也沒解釋,只叫我今天別去錄音了,現在就馬上改去練一支新的舞步 。
  「搞什麼啊……」匆匆忙忙的下了車,我只好有點慌張的趕快改搭別條路線。

  對了。要是看到ニノ,記得要問他是不是也有接到社長的電話說要去夏威夷 。

  畢竟我有護照的話,他應該也有吧?
  如果可以一起再去玩一次的話,就太棒了呢。
  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工作的我們,也許還可以兩個人一起約好去機場。
  這次我一定要雪恥好好地翻一個超棒的後空翻。



  *****



  結果別說是夏威夷的事,
  昨天練的舞步我到現在都還記不太得。

  可惡,大野也就算了,畢竟是前輩,跳舞跳得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而二宮跟松潤不用說,記得比他們慢根本就是家常便飯早就不奇怪。
  但是就連小小隻的櫻井 都記得比我快就太誇張了吧。

  還想什麼要跟ニノ一起去機場咧……
  人家事務所都特地派車子來家裡了 ,我真的是想太多。
  而且也不知道那支舞什麼時候要跳,萬一要上場我還記不得就完蛋了。

  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事務所的人到家裡接我欸。
  有種好像什麼奇怪的事情即將發生的預感讓我的手心微微出汗。

  要是等一下可以直接在機場大廳遇到二宮就好了。
  我一邊揮手跟爸媽說再見,一邊有點懊惱的想著。



  「啊!是二ノ!」
  果然一進大廳第一眼就發現了坐在椅子上,駝著背打著電動的二宮。
  我誇張的向他揮揮手,卻引起了外圍那些歌迷的騷動。
  他抬起頭,以一種慧黠的眼神若有似無的朝旁邊的角落看了一眼。
  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我才發現原來松潤也在。
  啊!那邊還有大野跟櫻井。
  根本就是昨天練舞的五人全員到齊嘛,差別只在現在每個人身邊都有好幾位工作人員圍著。

  欸,等一下。
  這表示昨天練的舞是要在夏威夷派上用場的嗎!?

  慌亂的我實在無暇再想到底為什麼要這樣用盡各種方法把我們五個人隔開,
  只是拼了命的在腦袋裡搜尋舞步的片段並試圖合理的讓它們串在一起。

  早知道那天接電話的時候,就順便問一下社長到底要幹嘛了。
  一直到下飛機的時候,我的心裡還是這麼想。



  *****



  「不知道到底會是什麼工作呢?」我推了推身旁的二宮,小小聲的說。
  工作人員才剛剛進來交代說夏威夷的工作從明天就正式開始,卻始終沒有說明工作的內容。
  「誰知道啊,不過不用花錢就可以來夏威夷,應該沒有比這個更划算便宜的事了吧。」
  聽見二宮的答案,我看見對面的大野緩緩的點了點頭,於是我們幾個都竊竊地笑了。
  「You們明天開始就是『嵐』了!」
  碰的一下子被打開的門還在搖搖晃晃,但是社長卻毫不在乎似的對我們笑了笑。
  「欸?」二宮推了推忍不住喊出聲的我,我只好趕快把嘴巴捂上。
  「喏。」接著社長發給我們一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讓人看了就頭痛。
  「也不用那麼認真的讀啦。」就在我深呼吸終於下定決心要從頭開始看的時候,卻又聽見社長笑著這麼說。
  到底是怎樣啊?發了資料又不要人家讀,還有那個『嵐』是什麼啊?
  「你們五個人,從明天開始就是『嵐』了,這是我們事務所的一個全新團體。」
  大家一副恍然大悟似的喔──了一聲。儘管我們明明之前根本沒有聽說這件事。
  「所以明天會有很多記者過來,等一下吃完飯後我們就一起來練習一下。」
  社長說完就離開了房間,留下還來不及回答「好」的我們五個人。

  其實好或不好大概都無所謂,
  當我們人在跟美國比起來不知道哪個比較遠的夏威夷,
  當我們意識到所謂的全新團體跟以往那些說換就換的名字完全不同,
  你的點頭搖頭,突然間根本沒人在意,
  因為,我們就要出道了。



  那天晚上我們練習到好晚好晚。
  然而就算我已經連睜開眼皮都已經非常吃力的時候,我還是不住地偷偷在觀察在我對面的二宮。

  我其實非常擔心。
  對我來說,不管是出道還是退出事務所都無所謂。
  因為只要每天都能找到一個快樂的瞬間 ,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二宮,你真的沒關係嗎?
  當你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踏上夢想的旅程,
  回過頭來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與計畫中完全不同的道路,
  真的有辦法放棄嗎?
  那些所謂的,夢想。

  「你未來的夢想是什麼,相葉雅紀?」
  突然間被社長點名的我還來不及細細思考問題內容,整晚反覆練習直至熟練的身體已經反射性的回答。
  「我們要在世界捲起暴風雨。」
  「那是你們為什麼要取名叫『嵐』的回答才對吧!」社長看著慌亂的我搖搖頭。
  「那假設是這樣呢?相葉先生你好,我這裡是朝日新聞,我想請問你為什麼會被選出來呢?」
  「欸──?為什麼?」就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太慢了!!」
  「來,二宮你說,嵐的音樂主題應該是怎樣的?」
  「我們聚集了五個人擅長舞蹈的人,所以我們想要注重音樂表演這方面。」
  「很好很好,就是這樣。」社長讚許的向二宮點點頭,我卻看見二宮在社長轉頭對大野發問的時候,偷偷地向我扮了個鬼臉。

  最後到底練到幾點鐘根本就不記得了。

  我只知道當晚我回到房間的時候,耳邊還不停迴盪著社長那句『不好好回答問題是不行的!』,逼得我整晚默唸『我們要在世界捲起暴風雨』直到入睡,絲毫不敢怠慢。

  簡直像在做惡夢一樣。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被挖起來上妝練習補妝練習換裝練習,一刻不得閒。
  我把握每個空檔,儘可能的注意二宮的反應,卻有點失落的發現他一臉沒事的樣子,毫無異狀。

  直到要上船的瞬間。

  海上的風浪嚴格說起來並不算大,然而我卻發現一旁的二宮臉色越來越蒼白。
  欸,該不會是暈船了吧?
  雖然這樣想著我卻沒辦法趕緊抓著欄杆搖啊晃的跑到他旁邊去,只能不停地用眼神示意關心。
  ──記者的船馬上就要到了唷!
  後面的甲板上有人在喲喝著,我看見二宮輕輕的咬了咬下唇,從工作人員手上接過了巨大的旗子。

  我終於恍然大悟,
  有些事情即將永遠的改變。

  再也無法一起搭乘的總武線,
  你身邊不再專屬於我的站位,
  再沒有人會特別提起的相方。

  這或許真的是一場惡夢,而且還是不會醒的那種。

  「可以的話,請說說你們各自的目標好嗎?」
  我眨了眨被海風吹得乾澀無比的眼睛,試圖看清楚記者的臉。
  「想要主演電影……那個……我想當主角!」
  未經排練的台詞就這樣脫口而出,我抹了抹臉,過長的瀏海扎得我眼睛有點痛。
  太過濕潤的眼眶好像就算下一秒哭了也不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也暈船了的關係,我頭昏腦脹的什麼也不能想。

  但是如果有你一起的話,或許我可以再努力一下。



  我們是『嵐』。
  一邊哼著不過前幾天才錄好的A.RA.SHI。
  一邊對著快讓人睜不開眼睛的閃光燈揮著手。

  名為努力的道路只有一條,
  想抵達的夢想卻總是太多。



  1999年9月15日,
  那是一個夢想的隕落,也是一個夢想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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